裴惊絮后背绷紧,坐姿僵硬一瞬。
轻咳一声,裴惊絮紧了紧声音:“马车内有多备的外袍,江侍卫去拿就好。”
“还是二娘子随属下一块儿去拿吧,属下担心找不到。”
裴惊絮两眼一闭,想死。
扯了扯嘴角,裴惊絮起身,告了声失陪,转身离开。
御花园很大,裴惊絮看了一眼江晦,就发现江晦朝她投来一道同情的目光。
咽了口唾沫,她跟在江晦身后,离开了众人视线。
穿过一道拱门,裴惊絮看着江晦的背影,有点心虚。
——也不知道刚刚她们的对话,容谏雪有没有听到。
应该听不见吧?隔得挺远的。
裴惊絮心里这样想着,带着几分侥幸。
夜幕降临,裴惊絮张张嘴,刚想说些什么,一个力道抓住她的手腕,将她捞进怀中!
感受到熟悉的沉香,裴惊絮也没挣扎,任由男人将她抵在了宫墙之上。
四下安静无人。
远处是华灯初上,宴席热闹无比。
若屏息凝神,还能听到宾客们交谈甚欢的声音。
——距离宫宴的位置并不算远。
江晦轻咳一声,什么也没说,甚至没敢回头,往前面走去,给容谏雪望风。
“君、君谋……”裴惊絮颤声叫他,一双鹿瞳带着惊慌,“江侍卫说你湿了衣袍……”
“嗯,”容谏雪应了一声,带着她的手去抚他的衣襟,“帮我擦擦。”
裴惊絮:“……”
微微凝眉,美人嗔怒:“你骗我!”
她被他圈在一隅之地,垂眸看她:“裴惊絮,刚刚的事还没说完。”
裴惊絮微微咬唇,轻声道:“我与容玄舟,本就是自小认识的。”
“自小认识与青梅竹马,不是一个意思,”容谏雪纠正道,“那算不上什么情谊。”
裴惊絮低头,捏着他修长的指骨,低声嘟囔一句:“小气鬼。”
容谏雪托着她的腰臀,将她抱起,比他要高上半头:“听说你的夫君有隐疾?”
裴惊絮:“……”
果然,人是不能存在侥幸心理的。
慌乱地错过视线,裴惊絮声音很轻,却急忙解释:“是应付她们瞎说的……”
容谏雪神情不辨,墨瞳深邃:“让夫人怀不上孩子,您的夫君实在不中用。”
“……”
这个混蛋,到底是在骂谁啊?
月色映照在他的眉眼,如同水妖一般,近乎摄人心魄的俊美。
“不考虑换一个吗,夫人……”
男人覆上她的腰身,寸寸数着她的指节。
“换一个,能让您怀上孩子的……”
裴惊絮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腰身,就见男人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,眼中却带着几分愉悦。
“什么青梅竹马,少年情谊,”容谏雪仰头,咬住她的耳坠,逼她低头,“皆不作数。”
藤蔓与花枝,掩去了两人的身形。
裴惊絮听到了不远处,众人推杯换盏的笑声与碰杯声。
白疏桐似乎到了宴席,满座宾客高声恭贺,齐齐高呼。
山呼着什么,她听不清。
男人强迫她,承接他肆虐的吻。
一寸一寸,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。
直到她被吻得近乎窒息,男人分开她的唇,咬住了她的脖颈。
裴惊絮轻哼一声,脖颈显眼处便留下一道惹眼的咬痕。
嘴上的口脂被擦了个干净,裴惊絮迷蒙又恼怒地瞪他一眼:“会被看到的……”
容谏雪没什么情绪地“嗯”了一声:“是惩罚,受着。”
惩罚她与容玄舟的“少年情谊”。
裴惊絮撇撇嘴,没了力气,便不太想理他。
男人消了气,便帮她重新整理衣裙。
裴惊絮仰着头,任由他伺候着她,半点也不帮忙。
容谏雪垂头,帮她理着腰间系带,嗓音清冷:“当初,我在燃灯寺,并未听到那些消息。”
裴惊絮愣了愣。
反应过来才突然意识到,容谏雪说的,是裴家被抄家流放的事。
她并没有怪容谏雪的意思,而且也八竿子怪不着人家。
当初别说是容家,就是曾经与父亲交好的那些世家,也无一人敢为裴家说一句话。
——更何况,白纸黑字,本也就是父亲起了谋逆之心在先。
“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,”裴惊絮声音轻软,不起波澜,“容谏雪,你什么都没有做错。”
更不必向她解释这些。
他当时根本就不认识她,哪怕她当时已经与容玄舟交换了庚帖,他与她也只是形同陌路。
——他在嫉妒。
容谏雪清楚,他在嫉妒容玄舟。
嫉妒他曾陪着她的那十几年。
世人皆知,她与容玄舟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是人人口中艳羡的“少年夫妻”。
可他遇见她时,已经很晚了。
整理好衣裙,容谏雪垂眸看她:“赐婚一事不必多想,陛下不会下旨。”
裴惊絮点点头,什么都没说。
容谏雪自己能解决的事,她懒得上心。
……
与容谏雪一前一后回了宴席。
裴惊絮回到女眷席上,这才看到白疏桐正坐在之前她坐的位置,与一众女眷相谈甚欢。
“裴姐姐,你来了呀。”
看到裴惊絮,白疏桐眉眼弯弯,对她莞尔一笑。
仍是坐在那个位置上,没有起来的意思。
裴惊絮勾唇笑笑:“见过安阳郡主。”
“快来快来,裴姐姐坐我身边,咱们好久没有叙叙旧了!”
说着,白疏桐热情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,笑着看她。
“谢郡主。”
裴惊絮从善如流,坐在了白疏桐身边。
众女眷打量着面前两人,气氛诡异的安静一瞬。
刚刚裴惊絮不在时还不觉得,如今两人站在一起,她们才发现,两人的眉眼确实十分相像。
若是遮住二人的口鼻,这不熟悉的说不定真能把两人认错呢!
白疏桐笑着看向裴惊絮,眯了眯眼,视线落在了裴惊絮脖颈上的那处红痕之上。
眼中闪过一抹冷意,她却只当做没有看见,笑着开口:“玄舟哥哥搬了新宅,疏桐还未恭贺两位乔迁之喜呢。”
裴惊絮闻言,微微挑眉,听出了几分不对劲。
旁人不知道也就算了,白疏桐不可能不知道,她与容玄舟已经和离了,这段时间,是住在容谏雪的府邸。
听白疏桐这样说,裴惊絮也没反驳,笑着看向她,等着她的下文。
“姐姐莫怪,这几日……疏桐一直在少傅大人的新宅,为少傅大人的新房置办陈设,有些忙昏头了。”